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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金庸小说的读者,常常会感叹其中的神奇:一个没有任何武功背景的傻小子,机缘巧合,常常会得到绝世武功,然后,人生开挂,惩恶扬善,快意恩仇。神奇固然神奇,不过是小说之言罢了。但是,如果仔细研究唐朝时的陆羽,感觉现实生活中,也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翻云覆雨,默默创造着传奇!
陆羽身世坎坷。关于他的生平,虽然史料还有部分争议,但据《新唐书》、《唐国史补》及《陆文学自传》等资料,基本一致的看法是:
陆羽出生于唐玄宗开元二十一年(公元733年),原是被遗弃的孤儿,三岁时,被竟陵龙盖寺住持智积禅师拾得并收养。智积禅师以《易经》卜卦为他定姓为“陆”,名为“羽”,字“鸿渐”。
陆羽 雕像
智积禅师是德高望重的佛门大师,他亲自以《易》为陆羽起名定字,可见对陆羽的期望很高。他不仅悉心教导他佛法,也将一手好茶艺传授给他。但是,陆羽从小就是性格叛逆的孩子,积公的教导反而激发了他对于佛门之外世俗的向往。据其《陆文学自传》记载:
9岁开始,积公亲自为他讲授佛经。但他质疑:身入佛门,不婚不育。何以全孝道?应该学些儒家的经书吧。对于陆羽的离经叛道,弃释就儒,积公失望之余,只能以重罚处之。
12岁时,陆羽趁机逃出佛寺。为了生存,吃尽苦头。他曾跟随戏班四处演出,自己编写剧本,并出演小丑。貌丑、口吃的陆羽,在演出丑角中找到了自信和自然天成的快乐。在寺庙中宁折不弯的性格,在社会上得到了磨练。这些精神和肉体上受到的折磨,相信对于他日后的成长有着深刻的影响。
唐天宝五年(公元746年),14岁的陆羽编、导、演的剧目在当地已经很有些名声了。他似乎也安于现状,每天忙于编导演出,疲于奔命,勉强维持生计。至此,陆羽的一生似乎定格在了一个民间艺人上。
宋杂剧伶人
唐朝时竟陵(今天门市)每年都要举办由官府出资、官民同乐的酒宴。这一年,酒宴在竟陵东部的沧浪开场,陆羽受邀参演。这一年,陆羽14岁。
仿佛金庸的剧本,那个改变陆羽一生的人物李齐物也要登场了。
刚毅不群李齐物
李齐物并非等闲之辈。
李齐物(?-761年),是唐太祖李虎的五世孙,大唐开国名将李神通之孙,正宗的皇室宗亲。
神龙革命后,武则天退位,唐朝宗亲得到重用。李齐物也从僻远的岭南回到朝廷。后因交好右相李适之,遭左相李林甫陷害,在天宝五年(公元746年)贬为竟陵太守。
竟陵四图卷 郭诩(明,局部)
李齐物是个狠角色。《广异记》记载:李齐物初到竟陵,城南楼常有白烟升起。当地士人占言,刺史不换人必死。李齐物大怒:“吾不畏死,神如余何!”让人查找白烟的出处,并发令掘地而寻。发现有巨瓮般大蛇盘桓其中。李齐物便命人以沸油浇之。蛇声如雷,数日方死。
就是这样一个狠角色,作为主角,来参加在沧浪举办的官民共欢酒宴了!
世有伯乐马千里
李齐物虽然是靠祖荫入仕,但其“历践周行,备经中外”(唐肃宗语),爱才,惜才,识才,目光坚定如炬。本是一场每年一度应付差事的酒宴,李齐物却发现了陆羽戏谑不羁背后的才华和再造的潜力。
一个从不信邪,刚刚剿灭世人谈之色变的巨蛇,陆羽的演出是如何打动他那颗金刚心的,历史无从查阅。只是陆羽在《陆文学自传》中写道:
“(李齐物)见异,捉手拊背,亲授诗集,于是汉沔之俗亦异焉。后负书于火门山邹夫子墅。”
拉手抚背,赠送诗集,可见李太守如何欣赏和喜欢陆羽!一时间,拉手抚背竟然代替了鞠躬作揖成为当地的风俗!
李齐物还将邹夫子介绍给陆羽。邹夫子是何许人也,历史上并无记载。但能够入了这个皇室宗亲、刚毅不群李齐物的法眼,想必也是十分了得之人。
14岁的陆羽拜倒在邹夫子门下,悉心学习长达7年。从此,开始了他的华丽转身,也开启了他的茶圣之路。
品茗图 文徵明(明,局部)
后记:猜想
回望历史,如果李齐物没有发现陆羽,唐朝只不过多了一个有才华的伶人,但却少了一个中国茶文化的开创者,一位影响千年而不衰的茶圣。那么,李齐物究竟在陆羽身上看到了什么闪光之处,让他如此大张旗鼓地欣赏栽培?
各种说法很多,主要还是集中在陆羽显现的才华上。
青牛君认为,仅此一点,还不足以让阅人无数的李齐物动心。个人认为,陆羽当时年纪虽少,但在其嬉笑怒骂的伶人外表下,有着一颗义薄云天的侠义之心。正是看到这一点,才真正赢得了那颗刚毅果决、勇者无畏的心。
谓予不信,请看两个明证:
陆羽在《陆文学自传》中写道“凡与人燕处,意有所适,不言而去。人或疑之,谓生多嗔。及与人为信,虽冰雪千里,虎狼当道,不諐也。”这,不正是一个侠者的写照吗!
公元789年,年已57岁的陆羽经常闭门谢客,专心写作。但当他接到岭南节度使李复邀请出任幕僚时,义无反顾,只身前往。是什么让他连皇上赐给的官职都不就,却以年迈之身行走千里也要前往那个当时罪犯流放的不毛之地岭南呢?只是因为,李复是李齐物的儿子!这,不正是侠者的所为吗!
这,才是陆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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