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茶记
2020.01.03
丙子月 乙巳日
宜 藏 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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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
两宋时期,茶完成了从小众到大众的演变,茶文化开始与当下的经济、政治、文明相结合,茶成为宋人日常最依赖的饮品之一,“夫茶之为民用,等于米盐,不可一日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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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民间的百姓们来说,饮茶是一种social的方式,就像现在朋友相聚喝奶茶一样。
而真正引领宋代茶文化潮流的则是文人士大夫,他们对茶文化的贡献在于真正将茶与艺术、茶与人生结合起来,并在品茗中渗透着士大夫阶层的意识形态。
从欧阳修、陆游,乃至皇帝宋徽宗,人人评茶鉴水,品茶立著,整个文士集团如同一个巨大的茶馆,而茶品经常从宫中获得,好似皇帝就是这个茶馆的老板。
宋代帝王对茶文化的影响主要通过贡茶和赐茶来体现,因此在宋代文人的赞茶文中,贡茶是一种常见的歌咏对象。
大量的赞颂贡茶的诗文,初看之下不免让人怀疑宋代文士集体患上了阿谀症,细想之下,也不无道理。
一来,不论是经常喝贡茶还是偶然喝到贡茶,贡茶的品质之高的确是事实。
二来,文臣们不似帝王整日有贡茶品饮,平日更多的还是喝普通的茶,评茶的比较能力更高。
三来,文人之间往往流行以茶赠友,无论是寄来贡茶的情谊还是品到贡茶的情景,都值得一书,这样一来,宋代文人赞贡茶的诗作繁多,就不足为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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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宋代文人吹爆了彩虹屁的贡茶,究竟是哪种茶呢?
一个朝代有一个朝代的名茶,唐以前是蜀茶蒙顶,唐代是顾渚紫笋,而宋代朝野赞赏的则是福建的建安茶,又称建溪茶、北苑茶。
作为北宋宫廷的御用茶园,每年二月,北方寒气未消,江南刚刚略有春意,北苑茶已经制成运往宫内。作为寒冬后第一抹春色,建溪茶满足了皇室与上层文人对新生的向往与欣喜。
欧阳修也用诗歌赞叹过建安茶的“先发制人”:
欧阳修
万木寒凝睡不醒,唯有此种先萌发。乃知此为最灵物,宜其独得天地之英华。
可以想见,大宋朝廷的君臣拿到春来的第一批北苑茶后会多么欣喜,执掌文墨的文翰之臣还得打开东阁辅展翰墨,明写茶香动人,实则赞美君恩浩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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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苑茶虽好,百姓与普通文人却是很难喝到的。
绝大部分宋代贡茶都被中层以上的官僚们消费了,贡茶也因此成为官场当中最雅致、最适宜馈赠的物品。
也这导致了建溪茶在两宋地位之高,名望之重,得到的赞誉之广,在宋朝无茶可敌,在整个中国茶史上也是非常罕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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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全体宋代文士,乃至整个消费阶层,都热衷于茶事?
宋徽宗在《大观茶论》序言中给出了答案:事物的兴废,与时代的好坏相关。
如果时代处于兵荒马乱,人心劳悴,在生活之前先要保证生存,更不用提闲暇饮茶。
太平盛世时,物资丰沛,人心闲静,这时候天下的士大夫们都会追求一种清雅的生活,闲暇时以把玩高雅之物为乐,即使是身份不高的文士也会藏茶赏玩。
当代中国繁盛更胜以往,茶树栽培与制茶工艺相比古代更为成熟,人们将有更多机会品尝到不同种类的好茶。既然有这样的机缘,我们更应该多喝多品多尝试,寻求茶之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