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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说真话的九叔茶器圈
茶器纵论-No.30
《陶瓷茶器的艺术化未来，在“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士之读书治学，盖将以脱心志于俗谛之桎梏，真理因得以发扬。思想不自由，毋宁死耳。斯古今仁圣所同殉之精义，夫岂庸鄙之敢望。先生以一死见其独立自由之意志，非所论于一人之恩怨、 一姓之兴亡。呜呼！树兹石于讲舍，系哀思而不忘。表哲人之奇节，诉真宰之茫茫。来世不可知者也，先生之著述，或有时而不章。先生之学说，或有时而可商。惟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 （节自《清华大学王观堂先生纪念碑铭》）——陈寅恪
这是近代大师陈寅恪，
在另一位国学大师王国维的纪念碑所写，
惟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
共三光而永光。
国学大师——陈寅恪
陈寅恪是九叔个人非常推崇的大师，
在大师云集的民国时期，
都被誉为教授中的教授，
能在王国维的纪念碑上落笔之人，
所谓三百年来，学问第一人，
岂是一般的人才，
其弟子季羡林都说，
自己的学问，不到老师的十分之一。
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亦成为北大清华，以及西南联大，
诸多名校及历代文人所推崇。
如果景德镇的陶瓷茶器，
想从普通工艺品到高级工艺品，
甚至是艺术品去转变，
一定要深深领悟这句话，
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01
陶瓷茶器业，为什么需要这句话？
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我们先说何谓“独立之精神”。
我也并非是学术圈的，
我从事金融行业，
多年以来，牢记这句话，
做金融一定要有学术精神，
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我常告诫自己的金融服务公司的同仁，
我们对一个金融现象的判定，
一个公式，一个数据，一个信息，
判断错误，是背后无数家庭的不眠夜。
如果没有做学问的严谨性，
做金融，都死得特别难看。
而做陶瓷茶器，做任何行业，
都需要这句话，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所谓，独立之精神，
是你需要有自己的独立思考能力。
然后就会有一定的独立创作能力。
最底线来说，所谓独立，
你就不能自己去抄人家的东西，
随意抄一抄，弄到陶瓷上，
很多人把画照抄在茶器上，
仔细一看，还没人家原画画得好。
当然，我不是说模仿或学习有罪，
但改都不改，色彩感也不行，
甚至是画面感根本构不成美，
近远景布置和透视，完全不去思考，
最后还高价让我们玩家来买单。
独立之精神，当然不全在此，
大家知道，为什么传统题材或图案，
为什么会是经典么？
因为传统陶瓷行业的发展，
是一个缓慢的历史发展进程，
慢慢熟悉材料，慢慢熟悉环境，
就像一个小种子到一颗大树，
从土地中慢慢生长出来，
这样的东西，会沉淀非常多的美感。
比如这个乾隆的粉彩九桃瓶，
为什么用这个器型，
为什么用这个胎子，
为什么用这种釉色，
为什么用这种构图，
……
一定不是想当然的，
是慢慢烧制，慢慢思考的结果，
很可能是几十年甚至几代人的努力，
在中国古代，是非常多的试验，
最后发现，是这样的，最美！
所谓独立之精神，
并非是完全不师祖宗之法，
而是要去认真去做独立思考，
这件陶瓷为何被奉为经典，
这个题材还能怎么做展示，
他们整体的协调性和统一性在哪？
独立之精神，在于个人的心气与傲气，
能深刻在自己的作品中体现，
这要建立在强烈的文化自信上，
而不是建立在拿来主义或者拼凑而来，
画山水，需要你对山水有个人强烈的领悟力，
画人物或花鸟，同样也有对世界顶级文化的认知。
何谓独立之精神，
我想用老杜的一首诗来表达，
《旅夜书怀》——杜甫
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02
自由之思想，有作何解？
有自由，文化会自己找一个方向。
国学大师钱穆先生，
就是写国史大纲的那位北大史学大师，
北大的那个未名湖，就钱穆取名。
他曾经写过一句诗，一生为故国招魂，
所谓“国魂”，
在钱穆先生的眼中，
我们国家源远流长的历史中，
是有一种强有力的精神，叫“国魂”！
国学大师——钱穆
人类的文明，在公元前800年到400年，
这1200年中，有一个精神觉醒，
这样的精神觉醒，让人类超脱于
原始的宗教觉醒。
最重要的人类四个文明，
以色列文明、希腊文明、印度文明
和我们中国文明，
各个文明都非常有特色，
有自己的思想体系，
而这样的思想体系，
就是钱穆先生所说的国魂。
我们中国的国魂，
是自由之思想，是普世价值，
在我们的哲学和美学思想上，
是陶瓷上的祥瑞寄托，
是二十四节气的风调雨顺。
更综合的来说，
是真善美的信仰，
是对美的东西，
有着极其深刻的自由领悟。
我们去看诗经，诸子百家文章，
去看乐府诗，去看汉赋，
去看唐诗宋词元曲及清小说。
我们都可以看到，
老祖宗在传递着什么是自由，
什么是秩序，
我们可以在一定的秩序下，
例如唐诗宋词，在各种起伏和韵脚下，
完成我们对文字之美的探索。
“自由之思想”，更多也表现在，
是在于我们能够去接纳更多的美感，
能够对那些有独立思考的文艺工作者，
有着一种去理解他们，
理解他们作品的机会。
自由之思想，
同时也是要让我们有文化自信，
但也不要有文化上的自我怠慢。
一、当信任何一国之国民，尤其是自称知识在水平线以上之国民，对其本国已往历史，应该略有所知。二、所谓对其本国已往历史略有所知者，尤必附随一种对其本国已往历史之温情与敬意。三、所谓对其本国已往历史有一种温情与敬意者，至少不会对其本国历史抱一种偏激的虚无主义，亦至少不会感到现在我们是站在已往历史最高之顶点，而将我们当身种种罪恶与弱点，一切诿卸于古人。四、当信每一国家必待其国民具备上列诸条件者比较渐多，其国家乃再有向前发展之希望。
——钱穆先生《国史大纲》的序言
以上是钱穆先生在《国史大纲》中的序言，
写得非常诚恳，细读之余，泪如雨下，
能品味一位在中国历史大浪潮下，
我们文化上的自信荡然无存，
而这个时候，
一位继往圣之绝学的老人，
提出对吾辈的善意一说。
叔斗胆套用一番，
一为勉励景德镇陶瓷行业，
二也为自由之思想，
为何做为陶瓷茶器艺术化的未来，
做一个自己的思考。
我们相信任何认为陶瓷知识，
在普通人水平线上的从业者或玩家，
对我们陶瓷史的辉煌和低潮，
都略有所知。
而对我们陶瓷史的过去有知者，
一定会有温情和敬意。
有这种温情和敬意的人，
至少不会对我们陶瓷的过去，
有偏激的歧视，
更不会认为我们现在的东西，
是陶瓷史上最好的东西！
相信如果说这样的人，
具备基本的审美认知，
和较高的美学修养者，
越来越多，
不卑不亢，
我们的陶瓷茶器向艺术化的未来，
乃有再向前的希望。
03
我们的陶瓷茶器走向艺术化的未来，
应该站在东方艺术的肩膀上，
努力在世界艺术之林吸取精华，
用“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将我们这样一个手艺或工艺，
好好发扬光大！
人类在长期的生存过程中，
艺术创造就是人类的手碰到了一种材料，
然后利用这种材料完成观念中的某种造型，
所以凡是这里所说的艺术活动，
一定跟手有关，
一定跟观念和思维有关，
一定跟对材料的认识有关，
是这三种东西的结合。
我们陶瓷茶器，
对于手以及对材料的认识，
这一点，其实我们都还在慢慢恢复，
我们都还在找寻历史中的辉煌。
而观念和思维，乃至自由之思想，
这是我们陶瓷行业需要走的艰辛之路，
叔能想到，很多人会说我，
我们就手艺人，
给我摆出陈寅恪，摆出钱穆，
摆出我们的国魂，
有什么意义，我如果很懂这些东西，
我还做什么瓷器？我去教书算了。
但是叔很想告诉他们，
楚云飞曾在《亮剑》有句话，
军人，要有骨气！
任何行业的从业人员，
都要有骨气！
借用茶器圈内某位老人家的话，
我不想很多年后，别人说我浪费胎子。
